读包拯事,总有几个疑惑:1是他为何鲜有朋友;2是他弹劾张方平的上疏为何没有流传下来;3是他为何不笑。史书里记他平生不写私人信件,没甚么朋友,与亲戚也不来往(如果鞭打有背法行动的表舅不算“来往”的话)。他流传下的文字,只有早年的1首短诗和晚年的1篇家训,其余全是奏议。
包公的人格很了不起,是刚严峭直的典范,政治上所有言行皆出公心,私德也修饬得1无破绽,里里外外立于不败之地。但从常识可知,人是不可能这样完善的。欧阳修疏论包拯之接受3司使的任命,说道:“心中藏于中,而人所不见;迹者示于外,而天下共瞻。”他是说人心隔肚皮,评价1个人,可信赖的还是他的作为。不过,如果得不到情感的线索,1个人的作为,或为迷雾所隐,或为光芒所掩,也会含糊起来。
欧阳修的批评,源于包拯连劾张方平与宋祁。包拯抨击宋祁的理由,是他知成都时多游宴,蜀人不满他的奢侈。比起哥哥宋庠(此前也曾被包拯弹劾过),宋祁确切生活浪费,但当时文官游宴成风,若以此为罪,朝廷要空去1大半了。何况宋祁在蜀每晚宴罢,还燃烛展纸,干起正事,远近的人看见灯光,都知道这是宋先生在修《唐书》,包拯一生为何鲜有朋友?。他死后,成都数千人哭于祠,仿佛名声也不很坏。
另外一位被包拯攻击的是张方平。这人天性豪迈,很有才华,见识在当时别具1格,只是1生未得舒展。当时京城某人拍卖家产,时任3司使的张方平购得1处房屋。包拯立加弹劾,说他“无廉耻,不可居大位”。张方平确切不谨慎,包拯一生为何鲜有朋友?,但恍如尚不足以立“无耻”之论。据司马光后来讲,包疏检举张方平的不端业绩,还有很多条状。但这么1篇重要的上疏,在世传的包公奏议中,竟不见踪迹。清代有人猜想,此是包公子孙不愿意以示后人而削去,毫无根据。但不得见此奏原文,包拯一生为何鲜有朋友?,总有些遗憾。
碰巧的是,张方平和宋家兄弟那时都与吕夷简不和,而包拯受过吕夷简的提拔。要是能从中寻出1丝足迹,我不觉得包公形象会受多大侵害,相反,倒还觉得亲切些——人都有个3亲6故吧。但没有,不管前后,包拯的议论没有半分私情的痛处,无不堂堂正正。
包公的心事不为人知,是否是应归罪于文献失传呢?宋人话痨最多,记叙成风,惋惜在如海的文集中,有关包拯的记录少之又少。王安石和包拯1同受过欧阳修的荐举,还曾是上下级,多少总有过从,但整部《临川集》,竟无1字提及包拯。他人那里也大抵如此。幸亏有位吴奎,和包拯密切,给他撰过墓志铭;另外一名张田,自称门下,给奏议结集。若无这两人,包公的形象,便只剩元杂剧中的了。我料想当时多数人的心理也许是这样:对包拯,说他不好,实在说不出;说他好,又不甘心。人至清则无徒,此之谓也。
最奇特的,是包拯不笑。当时流传的1句话:“包公笑,黄河清。”—包公1笑,比黄河变清还难得。史籍未曾记载包拯有过类似脸部神经麻痹之类的疾病,我们也无由推断他是个内心麻痹的人。但不管为何,1个不会笑的人,不管多么多么值得敬佩,包拯一生为何鲜有朋友?,也很少有人会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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