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多芬一生

2017-06-23 00:22:39 来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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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14年是贝多芬光荣的顶点,在维也纳会议中,他被看作是欧罗巴的光荣。他在庆祝会中非常活跃,亲王们向他致敬;而他则听凭他们追逐。有1座塑像生动地表现出他在维也纳会议时的面貌。狮子般的脸上,牙床紧咬着,刻画出愤怒与苦恼的皱痕,但表现的最明显的是他的意志,早年拿破仑式的意志:“惋惜我在战争里不像在音乐中那末内行!否则我就战败他!”

在此光荣的时间以后,相继而来的是最悲惨的时期。像他这样1个高傲而独立的天才,在1个轻浮浮华的都城里是不受欢迎的。贝多芬捉住可以离开维也纳的机会,想脱离奥国。不幸结果与欲望不符。他的朋友与保护人又分散的分散,死亡的死亡。1818年,他写道:“这差不多到了行乞的地步,而我还得装着平常生活其实不艰窘的神气。”“要以工作来换取面包实在是1件苦事。”他对出版商负侧重债,而作品又卖不出去,当时1位德国作曲家说,他常常为了靴子洞穿之故而不能出门。

耳朵完全聋了。从1815年冬季起,他和人们就只有纸上的交谈。1822年,贝多芬要求亲身指挥最后1次的预奏。不言而喻,他全没听见台上的歌唱,他把乐曲的进行延缓很多。当乐队随着他的指挥棒进行时,台上的歌手自顾自地匆匆向前,结果全局都乱了。平时的乐队指挥翁洛夫不能不提议休息1会儿。当大家重新开始时,一样的紊乱又产生了,但怎样使他晓得呢?没有1个人忍心对他说:“走罢,你不能指挥了。”贝多芬不安地东张西望,想从不同的脸上猜出关键所在,可是大家都默不作声。他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呼唤他的好友兴特勒,把谈话手册递给他,示意他写。兴特勒写道:“恳求你勿再继续,等回去再告知你理由。”贝多芬1跃下台,对他嚷道:“快走!”他1口气跑回家里,倒在便榻上,双手捧着脸,贝多芬一生,这样1直到晚饭时分。用餐时他1言不发,保持着深深的痛苦的表情。兴特勒后来记叙这1天时说:“在我和贝多芬的全部交谊中,没有1天可和这11月里致命的1天相比。他心田里受了伤,至死不曾忘记这可怕的1幕的印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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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如此悲苦的深渊里,贝多芬更加执著于歌颂欢乐。从1793年他在波恩时起就有1个动机:要把对欢乐的歌唱作为他某1大作品的结局。为了选择颂歌的情势,和放在哪1部作品里这些问题,他踌躇了1生。要在1阕交响曲中引进合唱固然有巨大的技术的困难;但造成这些延和缓踌蹰的更深入的缘由,是这个不幸的人1直受着忧患的折磨,总是卷在热情与忧伤的旋涡内。直到生命的最后日子,他在《第9交响曲》中,才完成了这桩心愿。在那些沸腾的乐章内,我们可以听到贝多芬的气味,他的呼喊节奏,活现出他在田野间奔驰,如醉如狂。豪情鼓动,仿佛全部人类向天空张着手臂,大声疾呼地扑向“欢乐”,把它牢牢地搂在怀里……

贝多芬常常提起,他的责任是把他的艺术奉献于“可怜的人类”,“将来的人类”,为他们造福,给他们勇气,唤醒他们的迷梦,斥责他们的怯懦。他正是为此而奋斗了1生。除几首1796年之前制作的乐曲之外,可以说他的全部作品都是开始耳聋以后写成的。1826年12月,他在弥留之际给韦该勒的信中写道:“……我的箴言始终是:无日不动笔;如果我有时让艺术之神瞌睡,也只为要使它醒来后更兴奋。我还希望再留几件大作品在世界上;然后如老小孩1般,贝多芬一生,我将在1些好人中间结束我尘世的途程。”

死终究来了。1827年3月26日,他在大风雨和1声响雷中,咽了最后1口气。1只陌生的手替他阖上了眼睛。

贝多芬是1个不幸的人──贫困、残废、孤独。世界不给他欢乐,他却创造了欢乐给与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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